文| 徐露

“快手挂了，热门只有二十条内容，不能上传，上亿日活的产品，说干就干，无法想象带来多严重的后果。”某短视频企业高管在朋友圈说道，语气不乏同情与悲悯。

4月5日一早，笔者打开快手首页，首先落入眼帘的就是“落实整改，砥砺前行”几个大字，然后就是“比心新时代”、“厉害了我的国”这样的正能量主旋律小视频，无论你怎么刷新，App首页一直不变。

而曾经带火社会摇的快手一哥“牌牌琦”则显示查无此人。

 

今日头条虽然因为内容多样性暂时更新正常，但其子公司火山小视频也出现了快手App同样的情况，无论如何刷新，页面一直停留不动。

 

此外,快手、火山小视频已经被各安卓应用商店下架。

 

4月4日上午国家广播电视总局对快手、今日头条的批评生效了。

 

在严厉的监管之下，快手、今日头条不得不采取雷霆手段，分别在昨晚7点、9点发布声明,主动排查所有涉及低俗、色情、暴力的内容，不仅暂停新增视频上传，还要对现有库存视频加大清查力度，加大对审核的人力、物力及技术投入。

自2月初天佑被全网封杀,喊麦被主流媒体叫停,助推喊麦、社会摇成为全国流行的快手就被推上风口浪尖。短视频公然叫卖假冒伪劣产品、未成年妈妈等问题引起全社会关注。而对标快手的头条系产品——火山小视频,也自然福祸相依。

 

或许此时此刻,没有哪个企业家比宿华、张一鸣更懂得“影响力越大,责任越大”的含义,当快手、今日头条的活跃用户超过2亿,成为媒体和老百姓讨论的焦点,这两家以农村包围城市起家的公司不得不正视此前飞速发展背后隐藏的一系列问题。

 

还记得2023年多少人为快播喊冤,为王欣“技术无罪”的辩护喝彩?然而4年后,随着互联网的深度普及,越来越多人意识到“算法也要有社会公德”

生死存亡之春

“你搜一下手机应用商店,看能不能找到快手、火山小视频?”

“只有一个快手小游戏,别的搜不出来。”

 

据了解,快手、火山小视频已经被各大安卓应用商店下架。

 

相比美拍3月22日发布停服公告,快手和今日头条的处境要更为危险。这意味着,如果快手、今日头条的整改力度达不到监管要求,将无法照常运营。

 

继央视、人民日报等主流媒体对未成年怀孕妈妈、违规广告进行报道,4月4日上午国家广播电视总局严肃约谈今日头条、快手两家网站的主要负责人,敦促其整改下线有违社会道德的节目。

紧接着,快手、今日头条分别在4月4日晚上7点、9点多发布整改声明,宣布要加大内容审核力度,对现有视频进行深度审核,并暂停新增视频上传。靠着草根内容起家的快手和今日头条,不得不再次正视社会道德问题。

 

2023年3月31日,央视新闻严厉谴责直播平台上出现的未成年妈妈网红,“未婚生子成荣耀？早恋早孕成时尚？直播乱象何时休？！”这一报道一出世就引起了巨大的社会共鸣,而今日头条、快手平台上就有多位网红因为未成年生子走红,甚至因此年赚百万、羡煞旁人。

 

实际上,早在2023年这一现象就被媒体人多次报道,但相关平台一直无所作为。

2023年6月, 一篇名为“残酷底层物语，一个视频软件的中国农村”的文章在朋友圈刷屏,那些在快手上以鞭炮炸裤裆、吃灯泡、争当最小怀孕妈妈为噱头博关注的人们,第一次走进大众视野。

 

此后,2023年今日头条携火山小视频进军短视频市场,2000万挖角快手一哥mc天佑一炮打响,基本上完全复制了快手的内容生态。

 

虽然二者一直强调要通过计算机算法,让最普通的人也能得到粉丝的关注,记录最普通的生活,但在政府部门出台整顿措施之前,平台方并未对活跃在热门推荐上的低俗、暴力内容进行有效的管制。

 

利益or道德?这是一个问题

 

越是色情、低俗的内容,越是能登上平台推荐首页,标题越是挑逗、出位,越是能获得高流量。越是能获得高流量,计算机就越倾向于推荐相关内容。

 

智能算法推荐流行的这几年,促使了眼球经济流行。只要你点开一个性感、低俗的小视频,系统就会持续推荐同类视频,久而久之原本的小概率事件开始大范围传播、流行。

不仅是快手、今日头条,几乎所有的短视频app都存在这一问题。为了数据和利益,背离了公共媒体的社会责任和价值观。原来传统媒体所坚持的操守：要发大事件，要对读者有用，要有社会价值,早已因为不能盈利而被精英创业者抛之脑后。

“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根据第一财经报道,为了2023年广告销售收入实现450亿元至500亿元,所有销售人员的kpi在新一年上涨了三倍。

 

今日头条一次次融资背后,藏着一个狼性的销售铁军,他们为了kpi可以忘记《广告法》,把不合规的广告投放在监管看不到的小城镇。而另一面,每增加一个内容审核员,都是在花投资人的钱,每删除掉一个视频、一篇文章,都是在减少信息流广告投放的可能。

 

快手合伙人曾光明曾在2023年底的媒体沟通会上表示,已建立1000人以上的审核团队，运用智能识别技术对所有新上传视频实现先审后发，屏蔽所有肉眼可识别的违法违规内容。但对于一个日均上传视频1000多万条,春节期间突破2000多万条的国民级app来说,1000人的审核团队够用吗?

 

就像广电总局昨日通知所说,网站节目的上传总量和上线播出总量是否与网站审核管理力量相匹配呢?

 

1月份, 今日头条副总编辑徐一龙在接受采访时称,今日头条内容审核编辑团队人数已经超过4000人（含海外产品），并将继续增加，预计很快突破10000人。可想而知,内容审核的缺口有多大。

 

根据易观的数据,截止2023年1月,今日头条的活跃用户为2.5亿,快手为2亿,全民k歌、火山小视频、西瓜视频活跃用户均在1亿左右。当平台的影响力日益扩大,监管部门的力度持续加强, 内容审核已经成为关系到各视频平台生死存亡的首要问题。

 

2023年8月10日,分答app所有渠道均无法登陆,官方对外说法是技术意外,但实际上是因为内容违规收到相关部门的处理。彼时知识付费正处在风口,分答本来是香饽饽,却因为监管问题一下子跌入谷底。

 

后来虽然招聘了大量的审核编辑,三班倒的剔除色情、政治等违规语音,但最终还是因为产品、市场、政策等各种原因难以为继。

 

随着移动互联网的普及,儿童、青少年入网的年龄越来越小。快手、今日头条作为国民级手机app,必须肩负起相应的社会责任。

技术无黑白,但企业有社会责任,快手乱象呼吁价值回归

 

 

根据不完全统计,快手在2023年一共赞助过《中国新歌声2》、《吐槽大会》、《奔跑吧》、《明日之子》、《脱口秀大会》等7大综艺,火山小视频则出现在《极限挑战》《爸爸去哪儿》《中餐厅》等11大综艺中,借助各类热门综艺的冠名、植入广告,各类短视频app已经风靡三四线城市。

 

一二线城市居民或许对喊麦不屑一顾,但小镇青年们则把天佑的歌曲作为ktv必唱曲目。还有那些内涵段子与尬舞,早已是农村、县城的流行文化。

 

笔者的表弟正在上初二,班里的许多同学都用快手、内涵段子、激萌等app。而我的父亲自从手机下载了今日头条以后,再也不惦记着打开电视,每日吃完饭刷几条短视频已经成为习惯。在长辈们的影响下,很多孩子不到2岁,就已经学会选择观看各类短视频。

曾有人告诉笔者,他卸载了今日头条,因为发现自己的孩子看到了违规的广告和内容。但并不是所有的家长都有这样的敏锐度,他们整日